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索契小說 > 血蓑衣 > 第859章 誌趣相悖

第859章 誌趣相悖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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正午,穀風軒。

二樓雅間,麵無表情的清風與神情凝重的孤星、孤月正襟危坐,一言不發,似乎心情不佳。

桌上的一壺“洪州雙井”是夥計一個時辰前送來的,早已變得溫涼。

“吱!”

一聲輕響,門分左右,一名滿臉諂笑的夥計悻悻而來。

辨清來人,清風三人的眼中不禁閃過一抹失落之意。

“三位道爺,小的給你們換一壺新茶。”

“我們早就說過,不是來這裡喝茶的。”孤月沉聲道,“讓你找的人,究竟找到冇有?”

“找了!當然找了!”夥計答道,“隻不過人家白大人日理萬機,不可能隨叫隨到……”

“砰!”

話音未落,孤星一掌拍在桌上,登時將桌上的茶壺、茶杯震得搖晃不止,同時將夥計嚇的臉色一變。

“明明是白錦告訴我們,有任何事儘管來這裡找他,為何現在又百般推脫,避而不見?”孤星怒聲質問,“難道隻有他日理萬機,我們都閒的冇事?”

“道爺息怒!道爺息怒!”夥計知道他們是西府的貴客,因此不敢得罪,連忙認錯,“是小的笨嘴拙腮不會說話,道爺大人不記小人過,千萬彆和小的一般見識……”

“好熱鬨啊!”

就在夥計誠惶誠恐,孤星、孤月不依不饒之際,一道亮如洪鐘的笑聲陡然自廊中響起。緊接著,龍行虎步的白錦帶著兩名護衛步入房間。

“白大人,您終於來了……”

“滾出去!”未等夥計上前恭維,白錦突然虎目一瞪,厲聲嗬斥,“伺候人都不會,真是冇用的廢物!”

言罷,白錦朝左右護衛使了一個眼色,示意他們去門外守著。

“三位有禮,急著找我不知所為何事?”

白錦似乎冇看出清風三人臉色不佳,漫不經心地寒暄幾句,而後一屁股坐在椅子上,自顧斟茶倒水,欲一飲而儘,卻不料茶水滾燙,令其發出一道惱怒的痛呼:“媽的!差點燙死老子!”

“白大人急什麼?上一壺茶,我們可足足等候一個時辰。”孤星話裡有話,暗含對白錦姍姍來遲的嘲諷。

“三位勿怪!白某從昨天下午一直忙到現在,莫說吃飯睡覺,就連水都冇機會喝上一口。”白錦唉聲歎氣,連連抱怨,“天知道柳尋衣躲在哪兒?我們的人已將臨安能找的地方統統蒐羅一遍,卻仍未發現他的影子。”

“能找的地方?”孤月饒有興致地反問道,“莫非這座臨安城還有你們西府不能找的地方?”

“閣下有所不知,臨安城乃國都所在,達官顯貴數不勝數。尤其是城北的深宅大院,一個個非富即貴,隨便一位都是有權有勢的大人物,我們敢得罪一個,卻不敢得罪一群。因此,無論是皇親國戚的府宅,還是朝廷大員的官邸,我們都不能擅闖,以免給自己樹敵。”白錦一臉尷尬,苦笑解釋,“不過三位可以放心,這些大人物斷不會收留朝廷欽犯,尤其是皇上降旨要殺的人。誰敢在這個節骨眼上和他扯上關係?除非活的不耐煩。嗬嗬……”

“那可不一定!”孤星冷笑道,“柳尋衣畢竟在臨安混跡多年,此人性情豪邁,交友廣泛,豈能冇有幾名知己?雖然他如今落難,但誰也不能保證會不會有人仗義相助,為他鋌而走險。畢竟,柳尋衣死裡逃生也不是一次兩次,過命的朋友……多少有幾個。”

“道長多慮了!”白錦信誓旦旦地笑道,“你們以為這裡是武林、是江湖?在臨安,冇人和他講兄弟義氣,更不會有人為一個朝廷欽犯鋌而走險。退一步而言,就算柳尋衣在臨安有一些朋友,可你們知道他最好的朋友又是何人?”

“是誰?”

“天機侯,秦衛。”白錦輕蔑道,“秦衛與柳尋衣自幼相識,他們一起沿街乞討、一起進入天機閣、一起晉升金刀校尉、一起位列天機閣少保,風風雨雨二十多年,算是過命的交情。可又能如何?秦衛和柳尋衣打骨子裡就不是一路人,他早在柳尋衣潛入江湖時便棄暗投明,甘心成為錢大人和西府的馬前卒。時至今日,他更是將錢大人當成生平貴人,再生爹孃。至於柳尋衣……早已變成他平步青雲的墊腳石,眼下巴不得其早點死,替自己永絕後患。兄弟情義?兩肋插刀?這些鬼話隻有你們江湖人纔會相信。真到生死攸關,富貴榮華的抉擇麵前,兄弟是用來出賣的,情義是用來背叛的。一切山盟海誓、至死不渝統統變得一文不值,狗屁不如。哈哈……”

“這……”

白錦話糙理不糙,令清風三人啞口無言。雖然他們不願承認白錦的思想,卻也無法否認這番話蘊含著一定的道理。

“隻可惜,錢大人答應秦衛不讓他插手柳尋衣的事,否則我也不會身兼數職,忙的天昏地暗。”

“貧道知道白大人辛苦,今日若非鬱結難舒,我們也不會冒然打擾。”言至於此,清風彆有深意的目光在白錦身上打量一番,又道,“既然冇找到柳尋衣的下落,為何白大人看上去……似乎並不著急?”

“雖然現在冇找到,但他遲早會出現。”白錦得意道,“說起來,都要感謝清風道長昨日指點迷津,讓我們提早抓住潘家的人。”

言罷,白錦眉頭一挑,好奇道:“道長說‘鬱結難舒’……不知是什麼意思?”

“貧道的鬱結,剛剛白大人已經說了。”清風的語氣平淡如水,令人聽不出喜怒。

“這……”白錦一愣,“道長說的是……柳尋衣?”

“不!是潘家。”清風神情一稟,正色道,“貧道隻讓你們以潘雨音為餌,為何官府要將潘家四口全部抓起來?非但如此,你們還無中生有,栽贓誣陷,草草判處他們一家死刑,又是怎麼回事?”

“什麼怎麼回事?”白錦一臉迷惘地望著鄭重其事的清風,乾笑道,“抓一個和抓四個有何區彆?再者,多抓幾個對柳尋衣威脅更大,更容易引他現身。至於判他們死刑……官府抓人需要名正言順,如果不給他們扣上罪名,臨安府衙對上對下都不好交代?”

“那也不能置人於死地。”

“如果不判極刑,隻判一些無關痛癢的小罪,豈能令柳尋衣豁出性命現身救人?”白錦撇嘴道,“這些都是官府不成文的規矩,千百年流傳下來早就習以為常,道長不必擔心……”

“什麼規矩?”孤星慍怒道,“掌門隻讓你以潘雨音為餌引出柳尋衣,並千叮萬囑不要傷害無辜,可你非但不聽勸告,反而變本加厲,不僅抓了潘家四口,而且判了死罪,簡直令人髮指?”

“這……”麵對義正言辭的孤星、孤月,白錦卻如丈二的和尚摸不著頭腦,“不過是一件小事,三位何以如此動怒?”

“草菅人命在你們看來或是微不足道的小事,但在我們看來卻是人命關天的大事。”清風幽幽地說道,“貧道對付柳尋衣,是為替小婿報仇,替武林除害,而非殘暴不仁,濫殺無辜。官府的規矩貧道不甚瞭解,但江湖的道義貧道卻寧死不違。我與你們結交,是為武林群雄、天下蒼生著想,而非謀求私慾,更非見利忘義。”

望著大義凜然的清風及憤憤不平的孤星、孤月,白錦不禁眉頭一皺,思忖片刻,登時恍然大悟,諱莫如深地笑道:“說來說去,清風道長無非是怕此事日後宣揚出去,對你、對武當聲名有損,破壞你們在江湖中的威望和地位。嗬嗬,你們這些江湖人,總是捨本逐末,將這些虛名看的如此重要……”

“混賬!”

白錦話音未落,清風的眼神陡然一寒,臉色變的陰沉無比,冷聲道:“你是什麼東西?竟敢在我麵前大放厥詞,就連你們錢大人也不敢和我這麼說話!”

見勢不妙,白錦不禁心慌意亂,連忙辯解:“道長息怒,白某不是那個意思……我隻是……隻是……”

“夠了!”清風頗為不耐地擺手打斷,“無論你們出於什麼目的,總之不能傷害潘家四口的性命。待柳尋衣現身,立刻放他們離去。如若不然,貧道、武當乃至中原武林,絕不會為虎作倀,助紂為虐!”

“這……”

“砰、砰砰!”

就在白錦心亂如麻之際,一陣低沉的敲門聲突然響起,令他那顆忐忑不安的心變得愈發煩躁。

“誰?”

“大人,臨安府衙派人傳話。”

“少他媽廢話!”白錦破口大罵,“有話就說,有屁就放!”

“是……”門外的聲音明顯變的有些膽怯,“我們在臨安府衙的人傳回話來,今天上午,東府有人拿著賈大人的手書來牢房將潘家的人……全部帶走。”

“什麼?”

此言一出,不僅白錦怛然失色,清風三人同樣麵露驚詫。

“為什麼?”

“好像是坊間有人替潘家鳴冤,此事傳到賈大人耳朵裡,於是……”

“就算有冤,區區小案也輪不到賈大人這般人物親自過問!”白錦愁眉緊鎖,喃喃自語,“不對!賈大人一定是借題發揮,故意在背後拆我們西府的台。”

言至於此,白錦突然眼神一狠,質問道:“這樣做明顯不合規矩,臨安府衙為何不阻攔?”

“這……地方府衙一向歸東府管轄,賈大人是東府丞相,手握一眾官吏的生死命脈,他要提人……誰敢阻攔?”

“一群冇用的東西!”

叱責一聲,白錦驀然起身,朝麵色複雜的清風三人拱手一拜,陰陽怪氣地說道:“三位剛剛也聽到了,根本不用你們替潘家打抱不平,朝中自有人替他們出頭。眼下,我們已失去最大的依仗,再想引出柳尋衣……恐怕難上加難。”

“白大人有何高見?”

“在下愚笨,此刻已方寸大亂。”白錦匆匆敷衍,“茲事體大,必須儘快向錢大人回稟,由他老人家決斷。三位慢座,白某先行告辭!”

言罷,也不等清風三人應答,白錦已迫不及待地衝出房間,火急火燎地率人離開穀風軒。

……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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