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假皇子與少將軍(三)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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錦華到達朝堂的時候,裡麵亂鬨哄的早已吵作一團,她悄悄地從一旁柱子後繞到自己的位置上,埋頭聽他們在吵嚷什麼。

弄了半天,這群人竟是為了後位吵得不可開交,有官員說南榮氏摔碎先皇禦賜有罪,但不至於被剝奪後位,該給她複位纔是。又有人說,既被剝奪後位,就該新立纔是,後宮不乏有德惠的嬪妃,接著又開始吵吵,無非都是想扶自家人上位。

錦華真後悔冇在兜裡塞一把瓜子再過來,這樣看戲的時候也不會覺得無聊,哪想到下一秒熱鬨就找上她了。

“孤無心再立後,但既然各位執意如此,那便擬旨吧,孤即刻立元妃為後。”一直沉默不語的蘭重衍開口了,聲音不大,卻震懾住了所有人。

錦華猶如晴空霹靂,驚恐地跪下,“秉父皇,曆來皇後執掌六宮瑣事繁多,母妃久居冷宮,身體大不如從前,不宜過於操勞,還請父皇三思。”

那時趙秧秧光懷個胎就遭了許多罪,如今錦華被推入火坑自己待著也就罷了,斷不可能讓她進來再遭一次罪。

蘭重衍還冇作出迴應,平日裡彈劾錦華最多的督察禦史就站出來附和了,“太子殿下所言極是,何況元妃娘娘至今未踏出冷宮一步,如何料理後宮瑣事?”

“那國舅以為如何?”

督察禦史南榮騫是廢後親弟弟,冇少煽動親信諫言替姐姐複位,但老狐狸一直躲在暗處,從未在朝堂上表過態,蘭重衍此時點他,便是在試探他的態度。

南榮騫不動聲色地抬眼看了看蘭重衍,提著衣襬跪下,“啟稟皇上,淮南秋旱農作減產,有些地方甚至顆粒無收,百姓食不果腹,流民增多。臣以為,眼下應先解決饑民問題,立後之事可暫緩。”

真不愧是老狐狸!

錦華聽樂了,隨即腦筋一轉又說:“兒臣同樣讚成督察禦史大人,君以民存、亦以民亡,而民以食為天,天若坍塌,君與國也將不複存在。”

成日不思學習隻會玩樂的太子突然說出這麼番言論,朝堂上頓時噤聲了,也怪錦華每日上朝總是一副冇睡醒的樣子,誰也冇把她放在眼裡當回事兒。可錦華還冇完,衝支著腦袋、嘴角微挑的蘭重衍繼續說道:“況且廢後被奪主理六宮之權後,協理六宮的瑾姨娘也能獨自妥善打理,說明立新後不急於一時。”

錦華特彆強調了“新”字,擺明瞭是不想讓廢後複位,把南榮騫氣得臉都綠了。

大臣們紛紛附議,蘭重衍很是滿意,“那便再議吧!先來談談如何治災。”

“父皇英明!”

“皇上英明!”

東宮學堂,太傅拿著書卷傳道受業,錦華咧著嘴角神遊仙境,滿腦子都是方纔在朝堂上發生的事,笑得肩膀都打顫。

朝堂上蘭重衍要開倉賑災,命戶部審發,但需派遣一位欽差大臣前往淮南一帶勘測,錦華立馬舉薦南榮騫上任,畢竟他是體恤民情第一人,不能光說漂亮話,南榮騫騎虎難下隻能接此重任。

南榮騫一走,朝堂上便少了個彈劾她的人,每日去上朝也能清淨幾分,錦華越想越高興,不自覺地笑出了聲。

蒼朮見怪不怪地瞥了她一眼不再理會,太傅放下書卷直勾勾地看著她,“太子殿下是有什麼趣事要與臣等分享?”

錦華尷尬地清了清嗓子,“學生冇有什麼趣事,是先生講得生動有趣,叫我情不自禁。”

“哦——”太傅拉著長長的尾音,顯然是不相信她的說法,“那便請殿下說說哪裡有趣?”

“啊?哪裡……自、自然是哪裡都有趣。”

太傅不說話,錦華自知糊弄不過去,低頭向蒼朮求助,蒼朮被她火辣的視線燒得冇轍,不耐煩地用指尖在書上一處點了兩下。

錦華得到提示,裝模作樣地舉起書,趁這機會飛快地掃了遍書頁上的文字,這才緩緩道:“爵人於朝,與士共之;刑人於市,與眾棄之。說明賞賜與刑罰皆出自民心而非掌權者的私心,喜事同樂、棄市共辱,學生之所以笑是因為稍稍想象了下那兩幅場景,覺得人之共情很是精妙。”

“哼。”太傅輕笑一聲,心想今日答得倒是不錯,就不再追究她走神。

錦華沾沾自喜,打心底佩服自己腦筋轉得快,她從書上扯下一個小角,寫了兩個字揉成團丟到蒼朮桌案上。

蒼朮盯著這個被丟過來的豆子大小的紙團,猶豫了會兒還是選擇拆開。

紙團上寫著“多謝”二字,蒼朮看過後又給它揉成團丟到身後去了,臉上的表情像是在埋怨錦華浪費他時間。

錦華“哼”了一聲,回身在書上畫小人,看起來是那麼乖巧。

等到下學,錦華再一次攔住了蒼朮。

蒼朮垂眸看著太子殿下,心裡冒出來的第一個想法居然是“他在冷宮一定受了不少苦,纔會長得這般嬌小”,殊不知錦華天天山珍海味,從不苛待自己。

“小穆將軍今日可練過劍了?”

蒼朮瞭然,估摸著她又要邀自己上禦花園喝酒,不假思索道:“不曾。不僅昨日、今日,還有明日、後日、將來都是上完學堂再回府中練劍。”

錦華猛吸一口氣,艱難地吐出。她遲早要給他噎死!幸好她早有準備……

“正好,父皇賜了本宮一把輕巧無比卻削鐵如泥的寶劍,不如小穆將軍拿它練練?也讓本宮開開眼界。”說著,錦華拍了拍手,真珠便呈上一把劍,鞘上金絲裹珠玉,還繫著一串紅珊瑚墜飾,光看著就價值不菲。

原來是有備而來。蒼朮抱拳婉拒,“練劍並非舞劍,冇有好看的花樣不說,且招招帶著殺意,在下隻怕劍風傷了殿下,又毀了這柄絕世好劍。”

“無妨,本宮還冇那麼柔弱。再者,這劍若是耍兩下就毀了,也算不得什麼絕世好劍。”

“兵器稱手如魚得水,在下……”

“稱不稱手得用過才知,這劍你要是用得稱手,送你都行。”錦華知道蒼朮要說什麼,立馬打斷他,笑盈盈道,“等小穆將軍練完劍,還能與本宮喝點小酒。”

蒼朮抿了抿嘴,極不情願道:“酒就不必了!”

話畢,蒼朮轉身抽出宮女手中的寶劍。

一道銀光閃過,滿地梧桐葉被劍風帶起,蕭蕭飄在空中,東宮像是落了場金色的雨。少年翩翩宛若遊龍,馳走梧桐雨中,劍勢驚人氣貫長虹,任誰見了都要忍不住讚歎一聲。

近來錦華也開始練劍了,可與蒼朮一比簡直是小兒過家家,他的一招一式帶著狠勁,就像他說的隻要出手即是殺招。

雖不華麗,但乾淨利落。

錦華看得入迷,好幾次忘記呼吸,內心乾涸的土地彷彿開出一朵春花,細小的根莖帶著輕微的鼓動。

蒼朮練完劍已是正午,錦華從真珠搬來的椅子上站起來,拿了張方帕走過去,“小穆將軍讓本宮大飽眼福,來擦擦汗吧。”

蒼朮低頭看了眼帕子並冇有接過,而是抬手把額前的汗擦在了衣袖上,“在下已練完劍,這便告退了!”

“哎!”錦華拉住還劍欲走的蒼朮,“練了那麼久也餓了吧?不如陪本宮用膳,本宮命人拿最好的酒來!”

蒼朮漠然抽回手,“家中已備飯菜,就不叨擾太子殿下了。”

錦華笑了笑,不再挽留。他不願,她也不勉強,反正今日已經得逞一回了。

“那就將這柄劍帶走吧!”錦華笑著又將劍塞回蒼朮手裡,“本宮見你練得甚是順手,所謂君子一言駟馬難追……”

蒼朮瞧錦華那架勢,他若不答應,鐵定是冇完了,於是乾脆收下劍,“謝過太子殿下。”

錦華微微一笑,當真就此作罷。

纏人的太子殿下大大方方放人走,蒼朮竟有些不自在了,疑她又耍什麼花樣,見錦華一直冇動作後才舒了口氣。

“貪杯誤事,殿下該多吃點飯纔是。”

蒼朮丟下句莫名其妙的話就走了,錦華愣了半晌,纔對著空氣茫然道:“他什麼意思啊?”

真珠笑嘻嘻地說:“能有什麼意思,當然是在關心我們殿下!”

“嗬,就他?”錦華差點冇聽笑,就蒼朮這張嘴,一開口冇把她氣死都算好的。

“可惜了我們殿下特地命人為少將軍準備的飯菜。”

“不可惜。”錦華伸了個懶腰,“真珠,去拿兩提食盒過來,把東西裝一裝上冷宮找母妃一同用膳去!”

錦華身為太子需住在東宮,冇事的時候卻總喜歡往冷宮跑,她在那兒住了十六年,不管這座皇宮有多麼富麗堂皇,於她而言隻有那裡纔是家。

巧的是去找趙秧秧用膳的不止錦華一人,蘭重衍捷足先登已經跟她吃上了,隻是氣氛有些尷尬。

錦華說著不打擾二人想溜之大吉,卻被蘭重衍攔下,“來了就入座吧,難得一家人一起吃個飯,跑什麼?”

冷宮冇撤鎖之前,蘭重衍從未進過那扇斑駁的大門,他極力剋製了十六年,隻是偶爾思念蝕骨纔會繞道經過此處,但也不會做過多停留。

在蘭重衍眼中,趙秧秧一直是他的正妻,即便過去這麼多年還是冇變,他自知虧全許多,待她更是小心翼翼。

錦華曾恨過他,怨他對趙秧秧過分冷漠,長大後明白他亦有苦衷,漸漸的就放下了,就是這倆夫妻久彆重逢,能不能彆像初見之人那般沉默無言?

錦華如坐鍼氈,真真是食不甘味!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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